第373章 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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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莉娜的话，冷敬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的意思是，半侣是失败的‘牌手’变成的？！”

“没错，”莉娜点了点头，“不过，并不是所有牌手都会变成半侣，只有走到了最后一步却无法胡牌的牌手才会。一旦陷入那样的状态，我们的最终结局就是变成永生不死、身不由己的怪物，再也无法再回到人类的状态。”

“那照这样说的话，门外的那个岂不是......”

冷敬说到一半噎住了。

莉娜面露苦色，小声道：

“是的，那就是现在的我。”

在刚才的对话中，冷敬就想过“孕妇”很可能就是莉娜，但听到幻象亲口承认这点，他还是感到非常震惊。

见冷敬说不出话，莉娜沮丧道：

“造物主似乎早就为我们写好了无法违背的命运。到现在为止，地球上已经累积了至少上千个半侣，每一个身上都有无比惨痛的过去。”

“仇恨、爱欲、杀戮、贪婪、放纵......每一种我们自身的缺陷，最终都将我们导向最悲惨的结局。而「我们越像人，就越无法成为人」。”

莉娜的最后这句话听起来非常矛盾，然而仔细一想又不难理解其中的深意。

对于人类而言，这些与生俱来的缺陷既是阻碍，也是共同定义了“何为人类”的「底层代码」。

“完美后裔”想要突破人类的缺陷，带领人类进化到全新的领域，然而他们本身又继承了人类身上的诸多缺陷，所以想要成功，首先就得“自己革自己的命”。

而这种行为无异于“拉着头发把自己拽起来”，似乎是一个永恒的困境。

所以，这些“太像人”的牌手最终全都沦为半侣，最终变得“不像人”。

想到这里，冷敬问道：

“照你这样说，如果我要避免沦为半侣，就得‘不当人’？”

然而莉娜却摇了摇头，“老实说，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冷敬一想，觉得莉娜显然说的是实话，因为她要是知道答案的话，也就不会沦为半侣了。

于是他岔开话题，又问：

“康纳利大厦又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能把你困在这里？”

听到这个问题，莉娜默默地站了起来。

她走到墙边，伸手“抚摸”壁纸，缓缓说道：

“因为这栋大厦就是我的丈夫「弗兰克」。”

“什么意思？”

莉娜的眼里满是悲怆，解释说：

“弗兰克和我一样也是‘完美后裔’，只不过他进化的能力侧重于「骨骼」和「肉体」。”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一个秘密研究原型伪人的政府机构建造了这栋伪装成写字楼的研究所。”

“当时我和弗兰克根本不知道这栋建筑的来头，只是因为低廉的租金才搬了进来，殊不知一举一动都在这个组织的严密监视和操控之下。”

“后来我和弗兰克都被这个组织软禁，他们用弗兰克增生的骨头和血肉替换大楼的原本的构件，像‘忒修斯之船’一样把弗兰克变成了这栋大厦。而我则变渐渐腐化成了半侣，被困于顶楼。”

“冷战结束后，这个研究组织被拆分划入了几个私人医疗集团麾下，这栋大楼也失去原来的价值，废弃至今，几经转手。”

“然而不久前，有人唤醒了我残存的意识，告诉我你会来到这里，让我把自己宝贵的人生经验教传授给你。为此他还设置了一些障碍，用于区分你和其他人。”

“而你果然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成功通过了这些考验，最终找到了我。”

说到这里，莉娜惭愧地低下头：

“但我残存的意识只存在于顶楼，并且没有办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