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局：诡影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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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向阳舒展）

秦岭的夜幕如同一口倒扣的黑锅，浓稠得化不开的夜色中，探照灯的光束在潮湿的雾气里挣扎摇曳，像极了垂死之人的最后喘息。自从挖掘机频繁故障后，工地上空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越来越多超乎常理的现象接连涌现，如同毒蛇吐信，丝丝缕缕地缠绕着每一个在场的人，令人不寒而栗。

工人们蜷缩在临时搭建的工棚里，煤油灯昏黄的光晕下，一张张面孔写满惊恐。年轻工人小李的牙齿打着颤，双手死死攥着破旧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我对天发誓，那绝对不是幻觉！”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神中残留的恐惧清晰可见，“昨天子时，我壮着胆子去隧道口取扳手，远远就瞧见隧道深处有团白影。那东西轻飘飘的，根本没有脚，就那么慢悠悠地朝我飘过来，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它身上散发的寒意！” 他的描述让周围的人瞬间屏住了呼吸，有个年纪稍小的工人下意识地往同伴身边挪了挪，仿佛这样就能离恐惧远一些。

“我也听到了……” 另一个工人的声音低沉得如同从地底冒出来的，他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铁链，在隧道里走来走去，时不时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就像猫爪子挠心似的。” 他的话音落下，工棚里陷入了死寂，唯有远处山风呼啸，裹挟着枯叶拍打着棚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某种神秘力量在暗处窃笑。

指挥部内，钱满仓的鳄鱼皮皮鞋在水泥地上来回踱步，发出烦躁的摩擦声。他第五次扯开领口的鳄鱼牌 poLo 衫，脖颈处已经被汗水浸出深色的痕迹。“这他妈还怎么干？！” 他猛地将大哥大砸在桌上，震得烟灰缸里的烟头都蹦了起来，“照这样下去，不用甲方催，这帮工人自己就得全跑光！” 他通红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抓起桌上的半瓶二锅头，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在昂贵的衬衫上晕开深色的污渍。

就在工地被恐惧笼罩之时，两辆军用吉普冲破夜色，颠簸着驶入现场。胡一波推开车门，潮湿的山风立刻掀起他衣角，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工地的每个角落。“小王、老张，你们去走访东侧的村落；老李、小赵，负责西边。” 他快速下达指令，“重点找上了年纪的村民，打听龙脉传说和近期的异常情况。” 说罢，他带着两名队员直奔周老栓的工棚。

工棚内弥漫着浓烈的旱烟味和汗酸味，周老栓坐在矮凳上，烟锅头一明一暗。看到胡一波等人，他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你们就是上头派来的？” 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胡一波在他对面蹲下，从兜里掏出一包红塔山，抽出一支递过去：“老师傅，您在这儿干了大半辈子，肯定知道不少事。这工地接二连三地出事，您给指点指点？”

周老栓接过烟，用鞋底蹭着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吐出的烟雾在灯光中翻涌：“秦岭龙脉，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年我爹跟着部队过秦岭，亲眼见着老道在山涧边做法，桃木剑上绑着黄符，洒着雄黄酒，嘴里念的咒能把石头都震得嗡嗡响。” 他顿了顿，烟锅头重重磕在凳腿上，“现在这隧道挖的位置，正巧是龙脉‘七寸’，就好比拿刀子捅人心脏，能不招来祸事？”

与此同时，隧道内，陈默戴着橡胶手套，手电筒的光束在地面上缓缓移动。突然，他的脚步停住，光束聚焦在一处凹陷处：“都过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兴奋，“这脚印至少有四十码，但步幅却小得离谱，像是拖着腿走路。而且你们看 ——” 他用镊子夹起一块碎石，“脚印边缘有类似黏液的痕迹，还带着股腥臭味。” 他小心翼翼地将泥土样本装进密封袋，起身时，又在岩壁缝隙里发现一缕黑色毛发。

“这毛发的鳞片结构完全不合常理。” 陈默对着手电筒仔细端详，眉头拧成疙瘩，“表面粗糙得像砂纸，根部却泛着金属光泽，不像是自然界的生物。” 他刚把毛发收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无数指甲抓挠岩壁的声音。

另一边，阿婳刚踏入隧道三步，脖颈上的家传玉佩突然变得滚烫，幽蓝色的光晕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巫离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阿婳！”

“好多白蛇……” 阿婳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它们吐着信子，眼睛红得像血！还有穿着盔甲的人，手里拿着锈迹斑斑的长枪，朝我们冲过来了！” 她的话音未落，隧道内气温骤降，众人呼出的气瞬间凝成白雾，头顶的岩壁开始渗出黑色的黏液，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