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谈判桌上的狼与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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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咱们说到1940年秋天，戈林的德国空军在不列颠上空碰了一鼻子灰，“海狮计划”那只本该耀武扬威的猛兽，也因为海军没船、空军没能耐（至少没能完全搞定天空）而被希特勒在9月17日无奈地下令“无限期推迟”了。这意味着，短期内想靠武力让英国屈服，基本没戏了。

这下希特勒就有点坐不住了。西边这个茅坑里的石头丘吉尔油盐不进，隔着海峡暂时拿他没办法。可东边呢？那个巨大的、红色的苏联，像一头沉默的北极熊，趴在那儿，谁也不知道它心里在琢磨啥。

希特勒这人吧，虽然嘴上天天骂共产主义，骂斯大林，但在波兰战役前，为了避免两线作战，他可以捏着鼻子跟斯大林签了个《苏德互不侵犯条约》，还偷偷摸摸把波兰给分了。这叫“权宜之计”。

可现在，英国这块硬骨头啃不下来，战争还得继续打下去。希特勒心里那根弦儿就又绷紧了：万一哪天我跟英国人或者其他人（比如美国？）干得正欢，斯大林这老小子突然从背后给我来一刀，那我岂不是重蹈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两线作战被拖垮的覆辙？不行！这后背必须得稳住！

怎么稳住？光靠一纸《互不侵犯条约》肯定不够，那玩意儿在他希特勒眼里，跟擦屁股纸没啥区别，随时可以撕。他得搞点更“实在”的。

第一招：拉帮结派，壮大声势，顺便敲打美国佬。

希特勒觉得，光靠德国自己撑场面还不够，得把那几个看着也挺“不服气”现有国际秩序、也想跟着捞点好处的“兄弟”给正式捆绑在一起，组成一个响当当的“反英美统一战线”（当然，旗号上还得加上“反共”）。

于是，1940年9月27日，在柏林，德国、意大利、日本三国的代表（德国外长里宾特洛甫、意大利外长齐亚诺、日本大使来栖三郎）在一片镁光灯下，签署了一份名为《德意日三国同盟条约》的文件。

这份条约，核心内容就一条，也是最关键的一条，那就是冲着当时还在“隔岸观火”的美国去的：条约规定，如果缔约三国中的任何一国，遭到一个目前尚未参与欧洲战争或中日冲突的国家的攻击，其他两个缔约国应以一切政治、经济和军事手段给予援助。

这话虽然没点名，但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目前尚未参与战争”的大国，指的就是美国！希特勒和他的小伙伴们想通过这个条约，给美国划条红线：你小子老实点！别想着掺和欧洲或者亚洲的事儿！你要是敢动手帮英国或者中国，那可就是同时跟我们德意日三个强国为敌！掂量掂量吧！

当然，除了威慑美国，这个条约也算是正式确立了“柏林-罗马-东京轴心”这个邪恶的军事同盟，给他们仨的侵略扩张行为披上了一件“合法”的外衣，也方便了日后在军事、经济上的互相协调（虽然这种协调往往也是各怀鬼胎，效率不高）。

轴心国是组建起来了，但希特勒心里对东边那个苏联，还是不放心。英国死活不投降，让他心里越来越烦躁。他甚至开始琢磨：能不能把苏联也拉拢过来（哪怕是暂时的），让它也加入或者至少靠近轴心国体系？如果能让斯大林觉得跟着德国混比跟着英美混更有前途，让他把扩张的目光转向南边（比如印度、波斯湾），别老盯着欧洲这块地盘，那自己不就能更安心地先解决英国，或者为未来那个“终极目标”（进攻苏联）争取更多时间吗？

于是，希特勒又一次展现了他那“实用主义”的本色，主动向莫斯科示好，邀请苏联外长莫洛托夫访问柏林，商讨“两国关系以及未来世界格局”的大问题。

斯大林这边呢，对希特勒的邀请也挺感兴趣。他通过《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已经在东欧捞到了不少好处（波兰东部、波罗的海三国等），但他也想进一步试探一下德国的底线，看看能不能在巴尔干和土耳其海峡这些他更关心的战略要地，再多捞点利益。同时，能去柏林跟不可一世的希特勒平起平坐地谈谈条件，也能抬高一下苏联的国际地位。

1940年11月12日至14日， 苏联外长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这位斯大林的忠实心腹，一个以表情冷漠、谈判强硬着称的“石头人”，乘坐专列抵达了柏林。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亲自出面接待，场面上搞得还挺隆重。

然而，谈判一开始，双方的分歧就暴露无遗，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尴尬和紧张。

希特勒的“画饼”： 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试图给莫洛托夫描绘一幅“瓜分世界”的美好蓝图：大英帝国快完蛋了，它的遗产咱们得提前分好！以后呢，德国主导欧洲，意大利控制地中海和非洲，日本称霸东亚。至于苏联老大哥您呢，也别闲着，往南边发展嘛！广阔的印度洋、波斯湾在等着您！那儿有的是石油和出海口！咱们四个（德意日苏）联手，建立一个欧亚大陆新秩序，把英美那帮盎格鲁-撒克逊人彻底边缘化！ 希特勒希望用这个指向南方的“大饼”，把苏联的注意力从欧洲，特别是从他视为自己势力范围的巴尔干地区引开。

莫洛托夫的“刨根问底”： 可莫洛托夫这位“石头人”根本不吃希特勒画的这块“南向大饼”。他对什么印度洋、波斯湾兴趣不大，他更关心的是苏联在欧洲家门口的现实利益和安全问题！他拿着小本本，面无表情地，一个接一个地抛出了让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极其不爽的问题：

“元首先生，您说要建立新秩序，那我们之前跟德国签的条约还算数吗？我们两国在东欧的势力范围划分，是不是该再明确一下？”

“关于芬兰（苏联刚刚在冬季战争中从芬兰割走不少领土，但芬兰依然是苏联的心病），德国是什么态度？能不能保证芬兰彻底倒向我们？”

“罗马尼亚（重要的石油产地，刚被德国拉拢过去）呢？德国是不是应该从那里撤军，或者至少承认苏联在那里的特殊利益？”

“保加利亚呢？我们苏联认为保加利亚是我们的传统势力范围，德国是否同意苏联向保加利亚提供安全保证，甚至驻军？”

最要命的是，莫洛托夫反复追问那个让希特勒最头疼的问题：“土耳其海峡（博斯普鲁斯海峡和达达尼尔海峡）！这个黑海通往地中海的唯一出口，对我们苏联至关重要！德国能不能支持苏联在海峡地区建立军事基地？！”（这个黑海出海口很重要，从几个世纪前的俄国到苏联再到如今俄罗斯，这个黑海出海口一直是斯拉夫人永远的痛，没有出海口，黑海的海军就不能算是海军，包括如今俄罗斯与土耳其关系都是跟这个出海口有很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