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发间的绞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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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11月3日，万圣节后的清晨，托拉夫小镇的枫树集体渗出树胶，粘稠如凝固的血。艾琳·霍洛韦站在老宅的盥洗室镜前，指尖抚过颈后新生的梳齿状凸起——那是昨夜玛丽幽灵触碰过的痕迹，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颤动，像藏在皮肤下的活物。

\"妈妈，我的头发缠在床栏上了！\"克莱尔的尖叫从阁楼传来。艾琳冲上楼梯时，看见女儿的金发如藤蔓般缠满四柱床的雕花栏杆，每根发丝都在自主蠕动，末端裂开细小的梳齿，啃咬着木质纹理。克莱尔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缠上了条由人发编织的手链，绳结处嵌着枚眼熟的樱桃发卡——正是在井底骸骨旁捡到的那枚。

\"别动！\"艾琳抓起剪刀，却在刀刃触及发丝的瞬间，镜中倒影突然咧嘴一笑。她猛地转身，只见浴室的瓷砖缝里钻出无数黑发，每根都系着微型银梳，梳齿映出扭曲的画面：老妇人在地下室用骨梳梳理克莱尔的头发，警长霍克往橡木桶里倾倒暗红色液体。

楼下传来信箱开启的吱呀声。艾琳冲下楼，发现门垫上放着个潮湿的包裹，牛皮纸上印着\"尼古拉斯·梅耶工坊\"的烫金戳记。拆开时，一股腐叶味扑面而来，里面是本《梳齿密语》古籍，扉页用人血写着：\"当第七根金发触地，绞刑架将在发间竖起。\"

正午的镇公所挤满了镇民，他们的头发都编成了复杂的发辫，每条辫子上都串着骨梳、银梳、木梳。老妇人站在台阶上，手腕的银梳饰换成了克莱尔的金发编织的绳结：\"霍洛韦家的血脉该偿还罪孽了。今晚血月升起时，我们要完成1948年未竟的仪式。\"

艾琳这才注意到所有人的耳后都有藤蔓状胎记，与她的如出一辙。霍克警长挤到她身边，警服下露出半截银梳柄：\"他们要把克莱尔的头发献给'梳头小姐'，那东西不是玛丽，是附身在梳子上的古老存在，靠吞噬金发少女的生命力延续......\"

话音未落，克莱尔的发卡突然从艾琳口袋里飞出，嵌入老妇人的额头。鲜血滴在《梳齿密语》上，显现出隐藏的字迹：\"1898年，尼古拉斯·梅耶用女儿的头发制作了第一把诅咒梳，他以为这样能让她永生，却创造出了靠头发繁殖的怪物。\"

镇外的旧井在暮色中泛着铁腥味。艾琳抱着克莱尔躲在废弃的锯木厂，透过木板缝隙看见镇民们抬着橡木桶走来，桶里装满了掺着金发的泥浆。霍克举着煤油灯，银梳在他掌心投下蛛网般的阴影：\"1948年，你祖父想复活难产而死的妻子，却唤醒了附在梳子上的怪物。玛丽只是无辜的替罪羊，真正的祭品......\"

克莱尔的头发突然不受控地生长，缠住艾琳的脖子。女孩的瞳孔变成了梳齿的形状，嘴角裂开不自然的弧度：\"妈妈，该梳头了。黑伍德小姐说，梳满一千下，我的头发就能长成通往永生的梯子。\"

艾琳摸到口袋里的银梳碎片，那是玛丽幽灵留下的。碎片割破掌心的瞬间，锯木厂的阴影里浮现出无数透明的身影——都是历年失踪的少女，她们的头发交织成巨大的藤蔓，托着口棺材缓缓升起。棺材盖掀开，露出尼古拉斯·梅耶的骸骨，他的头骨里插着七把梳子，每把都缠着金发。

\"他们用你的头发喂养它三十年，\"霍克将煤油灯砸向橡木桶，火焰腾起的刹那，镇民们的头发突然疯长，缠成巨大的绞刑架，\"现在它要换代了，克莱尔的金发更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