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喷泉下的十二面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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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表的滴答声消失了。艾丽卡摸出母亲的梳头水，发现结冰的水面上，清晰映出1942年7月4日的托拉夫镇：曾祖母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站在喷泉前，背后的烟花炸开成银梳的形状，而婴儿的左眼，是纯粹的乌克兰蓝。

冻雨在林肯纪念堂的廊柱上凝结成银梳状冰棱，艾丽卡踩着倒影池的碎冰前行，后颈的骨刺每颤动一次，就有血珠滴进母亲的梳头水玻璃瓶。瓶中结冰的水面映出她此刻的脸：左眼是乌克兰蓝瞳，右眼仍残留着美元符号的竖线，像被撕裂的时空裂缝。

“马克，烟花控制中心的安保图发我。”她躲在华盛顿纪念碑的阴影里，撕下半截围巾裹住带血的骨刺。耳机里传来键盘敲击声，夹杂着国会山警笛声：“地下三层的密码锁...等等，监控显示守墓人的尸体正在融化——他的胸腔里全是碎钞机齿轮！”

倒影池突然沸腾。艾丽卡转身，看见7岁的自己坐在漂浮的冰棺上，银梳划动水面的声音混着《星条旗永不落》的变调。小女孩的羽绒服浸满血水，却在灯光下折射出华尔街的摩天楼群，每扇窗户都映着艾丽卡举枪的倒影。“曾祖母的梳头水是地脉钥匙，”小女孩用梳齿挑起张融化的美元，“但你知道为什么要用新娘的血吗？”

玻璃瓶突然发烫。艾丽卡想起密室里的十二面时钟，每面钟的底座都刻着“新娘的血=资本的息”。当第七滴骨刺血落入瓶中，梳头水突然澄清，映出1942年独立日的托拉夫镇：曾祖母被绑在喷泉中央，十二名西装革履的男人用银梳割开她的手腕，鲜血顺着地脉管道流向华盛顿，而管道内壁刻着的，正是如今华尔街的股票代码。

“因为每代新娘的死亡，都是资本的重生。”守墓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艾丽卡转身，看见他的机械心脏正在雪地上跳动，齿轮纹路组成纳斯达克指数的K线图，“1947年你祖父偷走红星，以为能终止诅咒，却不知道——”心脏突然炸裂，飞出的齿轮刺进她的肩膀，“华尔街的基石，本就是我们的骨头。”

烟花控制中心的铁门在冻雨中锈迹斑斑，门牌上的“1942”被重新喷成“2025”。艾丽卡用带血的梳齿撬锁时，发现门缝里渗出的不是电线，而是缠绕着银梳的乌克兰刺绣。门内的监控屏上，十二座托拉夫镇冰棺正在缓缓上升，每具棺木都连接着烟花发射塔的控制台。

“第74号火箭已装载完毕。”机械音从广播里渗出，“燃料：斯通家族十三代新娘骨灰，引爆时间：7:04。”艾丽卡冲进控制室，看见墙上挂着的不是地图，而是斯通家族的族谱，每个女性名字都被红笔圈住，死亡日期精确到秒——和股市崩盘的时间分毫不差。

母亲的梳头水突然剧烈晃动。艾丽卡望向监控屏，倒影池中的小女孩已经站在烟花发射塔顶端，银梳划动空气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城：“当梳齿划破第七片星空，华尔街将吞噬自己的倒影。”塔上的火箭依次亮起，每枚弹头都刻着艾丽卡的脸，左眼是美元，右眼是红星。

“艾丽卡！”马克的声音带着哭腔，“财政部刚解密的文件...梳魂计划的真正目的，是用地脉将女性经血转化为资本能量！”艾丽卡的后颈传来剧痛，骨刺正在分裂成十二根银梳，每根齿尖都指向不同的火箭。她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潦草字迹：**“他们说新娘的血是不洁的，却用它浇灌资本的根”**。

控制室的时钟跳向7:03。艾丽卡将梳头水泼向族谱，结冰的液体在墙面上蔓延，竟显露出曾祖母的俄语血书：**“用纯洁的血破除诅咒——你女儿的蓝瞳是最后的钥匙”**。她望向自己的倒影，右眼的美元符号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母亲瞳孔里的乌克兰极光。

当第一枚火箭升空时，艾丽卡举起了格洛克19。准星里的小女孩突然露出微笑，喉间伸出的银梳齿折射着烟花的光芒。她扣动扳机的瞬间，所有火箭同时爆炸，不是火光，而是漫天飞舞的乌克兰茉莉花瓣，每片花瓣上都印着美元符号的裂痕。

倒影池的水面平静下来。艾丽卡看见7岁的自己躺在冰棺里，左眼是纯粹的乌克兰蓝，右手攥着带血的银梳，梳齿间夹着张1942年的明信片，背面写着：**“对不起，我的星星，妈妈没能保护好你”**。

怀表突然重新开始滴答作响。艾丽卡摸出祖父的红星，发现它正在吸收梳头水的余温，渐渐变成透明的水晶——里面封存着1942年7月4日的真实烟花，没有血，只有纯粹的星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