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星痕突围·废土回响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黑暗、潮湿、带着浓重铁锈和机油腐败气息的甬道，如同巨兽的肠道，向下延伸，吞噬着光线与声音。只有零之核心稳定而急促的嗡鸣，以及三人（或者说两人一核心）在湿滑金属斜坡上奔行的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

“前方…右转…进入废弃冷却剂主管道…”诺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作战服上的青玉纹路在绝对的黑暗中提供着微弱但清晰的照明，映照出他冷白俊美侧脸上沾染的污迹和一丝疲惫。刚才硬抗追猎者-01的猩红捕获光束，显然对他的消耗不小。

星痕紧随其后，覆盖着星痕之肤的身躯在黑暗中如同一道流动的阴影，异色双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后背被强行缝合的烙印区域传来阵阵隐痛和灼热，时刻提醒着那潜藏的危机。陆尘的意志主导着高速移动和空间感知，冰冷的计算力如同探针，扫描着前方每一寸可能潜藏危险的金属壁。苏清雪的意念则如同高度敏感的雷达，规则直感全开，捕捉着空间中任何细微的规则涟漪和恶意波动。

【路径修正：确认右转…前方管道直径：3.2米…结构完整性：中度腐蚀…存在局部坍塌风险…】零的核心悬浮在星痕肩侧，白金回路的光芒稳定地投射在潮湿的管壁上，实时更新着导航信息，【…侦测到微弱空间扰动…来源：后方…距离：持续拉远…分析：追猎者-01被临时阻隔…但空间锁定信号未完全消失…】

“甩掉它了？”苏清雪的意念带着一丝希冀。

“暂时。”陆尘冰冷的回应打破幻想，“锁定信号衰减缓慢…它在解析暗门结构…或等待支援…不可松懈。”

三人冲入诺亚指示的右转岔路。眼前豁然开朗，却又更加压抑。这是一条巨大的、早已干涸的金属管道，直径足以容纳小型载具。管壁覆盖着厚厚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暗绿色锈蚀和冷凝水珠凝结成的滑腻苔藓。无数断裂的线缆如同垂死的藤蔓，从管壁裂缝中耷拉下来。空气冰冷刺骨，弥漫着陈腐的金属和某种化学残留物的混合气味。

“这里是圣堂建造初期使用的巨型冷却剂输送管道，后来被更高效的系统取代，逐渐废弃。”诺亚一边快速移动，一边低声解释，声音在空旷的管道内产生微弱的回音，“它连接着更深层的‘古代维护层’，那里的空间结构…很‘古老’，也很‘混乱’，是天然的干扰场。”

“古代维护层？”苏清雪的意念好奇地问道，“比圣堂还要古老？”

“圣堂只是后来者。”诺亚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这片星域的核心，曾经属于一个更早、更辉煌的文明…我们称之为‘星环纪元’的缔造者。观测者…更像是鸠占鹊巢的清道夫。古代维护层就是他们留下的‘地基’残骸，充满了那个时代的造物规则和…危险。”

【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前方五百米…管壁右侧…强度：低…属性：生物质\/微弱灵能…非观测者特征…】零的核心突然发出警报，白金光芒聚焦向前方一片被厚重锈蚀和垂落线缆遮挡的阴影区域。

星痕和诺亚瞬间停步，警惕地看向那个方向。陆尘的意志驱动左眼暗金漩涡高速旋转，试图穿透遮蔽。

“出来。”星痕混合着冰冷与灼热的声音在管道内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或者，我们帮你出来。”

短暂的死寂。

窸窸窣窣…

锈蚀的碎屑和线缆被拨动。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从那片阴影中极其缓慢地挪了出来。

那是一个…人形生物？勉强算是。

他（或者它）的身高不足一米五，全身包裹在层层叠叠、由各种肮脏破烂的布料、废弃隔热垫甚至锈蚀金属片缝补而成的“衣物”里，几乎看不清体态。一个同样由破布缠绕、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头罩罩在头上。那两只眼睛异常的大，瞳孔是浑浊的琥珀色，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恐惧又夹杂着一丝好奇的光芒。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只有手部和一点点脖颈）呈现出一种长期缺乏光照的病态灰白色，布满了褶皱和污垢。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上背着一个几乎比他身体还大的、由某种生物皮革和金属框架制成的破旧行囊，里面鼓鼓囊囊，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他佝偻着腰，手里紧紧攥着一根前端镶嵌着不明发光晶体的金属短棍，棍体锈迹斑斑，晶体光芒微弱闪烁，似乎在提供着一点可怜的照明和…某种心理安慰？他警惕地看着星痕三人，尤其是散发着非人气息的星痕和悬浮的零之核心，浑浊的眼中恐惧更甚，身体微微发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拾荒者？”诺亚青玉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微微蹙眉，他上前一步，挡在星痕身前，刻意放缓了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能安抚精神的韵律：“放松，朋友。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路过。”

那矮小的拾荒者似乎被诺亚的声音安抚了一些，颤抖略微减轻，但警惕的目光依旧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尤其是星痕。他浑浊的眼睛在星痕覆盖着流动星痕之肤的身体和异色双瞳上停留了很久，喉咙里再次发出“嗬…嗬…”的声音，这次似乎带着点困惑和…辨认？

“他在…害怕我？”苏清雪的意念有些无措。

“非人形态…未知能量…正常反应。”陆尘冰冷地分析。

诺亚继续用那种平缓的语调说道：“我们需要穿过这条管道，前往古代维护层的入口。你知道最近的路吗？或者…有没有更安全、能避开‘上面那些铁罐头’（他指了指头顶，意指观测者）扫描的岔路？”

听到“铁罐头”三个字，拾荒者浑浊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深切的恐惧和憎恨。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握着短棍的手更紧了。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试探性地，抬起了那只没拿棍子的、布满污垢的手，指向管道的更深、更黑暗的下方，又指了指管壁上一个几乎被锈蚀完全覆盖的、非常不起眼的检修口痕迹。接着，他用短棍在地上快速划了几个歪歪扭扭的符号——一个指向下方的箭头，旁边画了一个扭曲的、仿佛在尖叫的人脸，然后又在人脸图案上打了个大大的叉。

【信息解读：目标指示方向：管道深层…隐藏入口…危险标记：未知威胁（尖叫人脸）…规避建议（打叉）…】零的核心瞬间完成解析。

“他让我们往下走，那里有个隐藏入口，但警告有危险，建议避开？”苏清雪的意念翻译道。

“危险…”陆尘的意志驱动左眼暗金漩涡，试图感知拾荒者所指的方向深处，【…感知受阻…规则场混乱…存在高维信息残留…无法精确定位…】

诺亚看着地上的符号，青玉色的眼眸中数据流微闪：“尖叫人脸…是这片废土拾荒者之间流传的、代表‘虚空低语者’的标记。一种…因长期暴露在空间裂缝和高维辐射下，精神彻底扭曲崩溃的可怜虫。它们本身威胁不大，但它们的尖啸会吸引附近的‘虚空猎犬’…观测者投放的另一种麻烦的清道夫。”

他看向拾荒者：“谢谢你的警告，朋友。但我们必须下去。上面有更可怕的东西在追我们。”他顿了一下，从作战服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一小块压缩成方糖大小、散发着柔和能量微光的“高能营养块”，轻轻放在地上，推向拾荒者。“这个，算作路费的定金。如果我们能安全到达下面的入口，还有更多。”

拾荒者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块散发着诱人能量气息的“方糖”，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显然是极度渴望。但他依旧警惕地看着诺亚，又看了看星痕和零，最终，对食物的渴望似乎压过了恐惧。他极其迅速地弯腰，一把抓起营养块塞进怀里破烂衣服的最深处，然后再次指向那个隐藏入口的方向，又用力地指了指地上的“尖叫人脸”符号，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嗬！嗬！嗬！”声，似乎在强调危险。做完这一切，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转身，手脚并用地爬回了他之前藏身的阴影区域，消失在厚重的锈蚀和线缆之后。

【目标：拾荒者个体…能量反应：极微弱…无威胁…行为模式：符合废土幸存者特征…可信度：中等…】零的核心给出结论。

“走吧。他的警告是真的。”诺亚神色凝重，“古代维护层里游荡着不少‘低语者’，它们是被遗忘的代价。虚空猎犬通常只在空间结构特别脆弱的区域活动…希望我们运气不会太差。”他走到拾荒者指示的管壁位置，青玉臂甲上的能量核心亮起，一道柔和的光束扫过厚重的锈蚀层。很快，一个几乎被完全锈死的圆形检修口轮廓显现出来。

“需要暴力破拆。”陆尘的意志驱动星痕上前一步。

“我来。”诺亚阻止了他，“动静越小越好。零，扫描锈蚀结构最薄弱点。”

【扫描中…薄弱点：三点钟方向，半径0.3米区域…结构应力最低…】零的核心瞬间标记。

诺亚点头，覆盖着青玉臂甲的右手按在标记点上。臂甲核心光芒微闪，一股高频震荡能量无声地渗透进去。只见厚重的锈蚀层如同风化的沙土般，无声地簌簌落下，露出下面同样锈蚀但相对完整的圆形阀门转盘。诺亚抓住转盘，手臂上青玉纹路光芒流转，强大的力量爆发，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硬生生将锈死的阀门拧开！

一股更加阴冷、陈腐，带着浓重灰尘和远古机油气息的气流，猛地从洞口涌出！

洞口下方，并非预想中的通道，而是一片深邃、空旷、被更加浓郁的黑暗吞噬的巨大空间。只有零星几点幽蓝色的、仿佛远古生物遗骸散发出的磷光，在极远处微微闪烁，勾勒出一些庞大、扭曲、无法辨认的金属巨构的轮廓。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时间本身都已凝固的古老死寂感，扑面而来。空气粘稠得如同液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阻力。

“古代维护层…我们到了。”诺亚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敬畏，“下去后，跟紧我。不要触碰任何发光的物体，不要回应任何非我的声音。这里的‘残留规则’…很危险。”

星痕没有回答，异色双瞳凝视着下方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陆尘的意志在评估着环境参数，苏清雪的规则直感则捕捉到黑暗中无数细微的、混乱的、带着恶意的规则涟漪，如同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暗处窥视。

零的核心率先飘入洞口，白金光芒如同一盏微弱的探灯，照亮下方一小片区域——那是锈蚀的金属爬梯，通向下方一片相对平坦、布满了厚厚灰尘和未知碎片的金属平台。

诺亚紧随其后，动作轻盈地攀爬而下。星痕最后看了一眼身后幽深的管道，确认没有追兵的气息，也无声地滑入洞口。

双脚落在平台厚厚的灰尘上，发出轻微的噗嗤声。这里的重力似乎有些异常，带着一种粘滞感。空气更加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零的核心光芒扫过四周，只能照亮周围十几米的范围。更远处，是无尽的黑暗和那些庞大扭曲的阴影。

【环境扫描…空间结构：极不稳定…规则场：混乱叠加态…存在大量未知高维信息残留…干扰强度：极高…与追猎者-01的空间锁定信号：已衰减至不可侦测范围！】零的核心报告了一个好消息。

“暂时…安全了。”苏清雪的意念松了口气。

“安全？”陆尘冰冷的意志带着嘲讽，“感知…那些‘低语’…”

无需陆尘提醒，苏清雪的规则直感早已捕捉到。在绝对死寂的黑暗中，一种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无数人用指甲刮擦金属板的嘶嘶声，混杂着意义不明的、充满痛苦和疯狂的破碎低语，如同背景噪音般，从四面八方的黑暗深处隐隐传来！它们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带着一种侵蚀心智的诡异力量！

“虚空低语…无处不在。”诺亚的脸色在零核心的微光下显得更加冷白，“守住心神，别去‘听’它们在说什么。就当是风声。”

【路径规划：结合诺亚节点数据…目标方向：东北偏东37度…距离最近相对稳定节点：3.7公里…】零的核心开始导航。

三人（核心）在零的微光指引下，开始在这片被遗忘的钢铁墓穴中穿行。脚下是厚得能陷进脚踝的灰尘，混杂着破碎的晶体碎片、锈蚀的金属零件、甚至偶尔能踩到某种巨大生物干枯骸骨的碎片。周围是倒塌的巨型机械臂、扭曲断裂的能量导管塔、如同山峦般沉寂的巨大反应炉残骸…一切都笼罩在亘古的死寂和混乱的低语之中。

“这些…都是‘星环纪元’留下的？”苏清雪的意念带着震撼和一丝悲悯，她能从那些冰冷的残骸中，感受到它们曾经蕴含的磅礴力量和辉煌。

“是的。”诺亚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追忆，“一个试图触及宇宙终极规则，最终却…迷失在力量中的文明。观测者抹去了他们存在的大部分痕迹，只留下这些无法彻底清除的‘地基’作为牢笼和…试验场。”他指了指远处黑暗中一片散发着不祥暗红色光芒的区域，“看到那些红光了吗？那是被观测者改造过的‘规则污染源’，一旦靠近，轻则精神错乱，重则被扭曲成新的‘低语者’或‘猎犬’的养料。”

就在这时！

“呜——嗷！！！”

一声凄厉、尖锐、充满无尽痛苦和疯狂的嚎叫，毫无征兆地从他们右前方一片倒塌的金属支架堆后爆发出来！这声音直接刺入脑海，远比之前的背景低语清晰、强大百倍！伴随着嚎叫，一个扭曲的身影猛地从阴影中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