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幽域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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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紧…” 陆尘沙哑地低喝，不再犹豫，抱着莉莉安，侧身从铁砧撬开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铁砧紧随其后，庞大的身躯费力地挤过缝隙。

三人踏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空间。

这里远比刚才的狭窄通道开阔，像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的仓库或者某种处理车间。空间异常高挑，向上延伸的黑暗中隐约可见锈迹斑斑的金属横梁和纵横交错的粗大管道轮廓。地面依旧是冰冷的金属网格板，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淤泥般的黑色油污和尘埃混合物，踩上去发出粘腻的“噗叽”声，令人作呕。

空气中那股混合着铁锈、机油、尘埃的怪味更加浓郁，而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腻的腥腐气息也变得清晰可闻，源头似乎就在这片巨大空间的深处。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陆尘暗金左眼冰冷的微光视野中，这个巨大的空间里，并非空无一物！

地面上，散落着大量扭曲、破损、甚至被暴力拆解的金属残骸！依稀可以辨认出一些破碎的机械臂、断裂的履带、凹陷变形的金属躯壳…这些残骸被厚厚的油污和尘埃覆盖，早已失去了所有活力，如同巨兽腐烂后散落的骨骸。

而在这些冰冷的金属残骸之间，在那些巨大的、锈蚀的支撑柱和管道的阴影下，更加令人不适的景象出现了！

无数大大小小、如同虫卵般的半透明“囊泡”，如同巨大的肿瘤，附着在冰冷的金属墙壁、地面、甚至天花板的管道上！这些囊泡呈暗绿色或浑浊的灰白色，表面布满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紫色脉络，还在极其缓慢地、如同呼吸般微微搏动着！囊泡内部，隐约可见蜷缩的、形态扭曲怪异的阴影，浸泡在浑浊粘稠的液体里！一股淡淡的、如同福尔马林混合着腐败血肉的甜腻腥气，正是从这些搏动的囊泡中散发出来！

“呕…” 莉莉安只看了一眼，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颤，紫水晶般的眼眸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恶心，小脸瞬间煞白，紧紧地把头埋进陆尘的怀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干呕声。

“操…操他妈的…” 铁砧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布满油污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握着撬棍的手微微颤抖。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拾荒生涯中对“废弃”和“诡异”的所有认知！这哪里是什么仓库？这分明是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培养槽？！或者说…坟场？！

“这…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铁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搏动的暗绿色囊泡，仿佛里面随时会钻出什么恐怖的东西。

陆尘覆盖着星痕之肤的脸庞在微光下显得更加冰冷僵硬。暗金左眼深处那冰冷的漩涡疯狂旋转，扫描着那些搏动的囊泡和周围的环境。【…检测到…高浓度…生物…有机…残留…及…惰性…生物…聚合物…（囊泡）…】【…内部…生命…体征…微弱…混乱…非…标准…生命…形态…】【…警告！…环境…存在…未知…生物…信息素…及…神经…毒素…低浓度…扩散…】零的分析结果让陆尘的心沉了下去。惰性？那缓慢的搏动和内部隐约的阴影，绝非死物！

“…废弃…生物…处理…或…培育…设施…” 陆尘沙哑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判断，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左臂伤口的冰冷刺痛，“…小心…那些…囊泡…可能…有…活物…”

“活物？！” 铁砧头皮瞬间炸开！他猛地后退一步，几乎要撞到身后的金属墙壁，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扫视着四周黑暗中那些密密麻麻搏动着的暗绿色“肿瘤”。“妈的！这鬼地方比外面那群干尸还邪门！快走！快离开这！” 他再也不敢停留，只想尽快穿过这片令人作呕的区域。

三人小心翼翼地、尽量远离那些搏动的囊泡和散落的金属残骸，在粘腻的油污地面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既要提防脚下湿滑的油污，又要警惕黑暗中那些如同巨大虫卵般的诡异存在。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腥腐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缠绕着他们的呼吸，带来阵阵眩晕和恶心。

莉莉安的身体在陆尘怀里抖得更厉害了，紫水晶般的眼眸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沾满了因恐惧而渗出的细小泪珠。她的小手死死抓着陆尘的衣襟，仿佛那是唯一的锚点。

突然！

走在最前面的铁砧猛地停下脚步！身体瞬间绷紧，如同一张拉满的弓！手中的撬棍横在胸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前方一处被巨大管道阴影笼罩的区域！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警惕的吸气！

“有东西！” 他嘶哑地低吼，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惊骇。

陆尘瞬间警觉！暗金左眼冰冷的金属光泽瞬间穿透前方的黑暗！

在几根粗大、锈蚀的管道交叉形成的阴影角落里，一个“东西”正背对着他们，蜷缩在那里。

那并非沙民，也非囊泡中的阴影。

那是一个…人形的轮廓。

它穿着一件早已破烂不堪、沾满黑绿色油污的灰白色连体制服，布料僵硬，仿佛被某种粘液浸透后又风干了无数次。它的体型比常人略小，四肢纤细得如同枯枝，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姿势蜷缩着。它的头颅低垂着，埋在膝盖里，看不清面容。一头如同干枯海草般、纠结着油污的灰白色长发，杂乱地披散在瘦削的肩背上。

最诡异的是，在它那纤细的、如同枯枝般的手臂前端，并非手掌，而是连接着两把闪烁着微弱寒光的、布满细密锯齿的金属圆盘！那圆盘边缘锋利，沾满了暗褐色的污渍，此刻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如同生锈机械般的频率，极其轻微地转动着，发出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滋滋”声。

而在它蜷缩的身体周围，散落着一些破碎的暗绿色囊泡残片和浑浊的粘液。几具被暴力撕扯开的、形态更加扭曲怪异的生物残骸散落在周围，切口处异常平滑，显然是被那锋利的锯齿圆盘瞬间切割！

【…检测到…低活性…机械…生命…混合体…】【…能量…读数…微弱…但…存在…攻击…模块…激活…迹象…】【…威胁…等级…中…建议…规避…】零的意念流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警报！

陆尘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东西…是活的！而且刚刚进行了杀戮！

“机…机器人？还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铁砧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握着撬棍的手心全是冷汗。眼前这诡异的东西，比沙民更让他感到一种源自未知的、毛骨悚然的寒意。它那缓慢转动的锯齿圆盘，在微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似乎是被铁砧那压抑的呼吸声惊动。

那个蜷缩在管道阴影下的人形“东西”，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转动般，抬起了那颗一直低垂的头颅。

一张脸，暴露在陆尘暗金左眼冰冷的微光视野中。

那张脸…已经很难称之为人类的脸了。

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灰败蜡黄色，紧紧地包裹着下面几乎没有任何肌肉组织的头骨轮廓。没有鼻子，只有两个漆黑的孔洞。嘴巴的部位被几根粗大的、如同缝合线般的黑色金属线粗暴地“缝”了起来，形成一个扭曲而诡异的“x”形。没有嘴唇，只有裸露的、灰黄色的牙床和几颗残缺不全的、如同碎石子般的牙齿。

而它的眼睛…

那根本不是眼睛！

那是两颗镶嵌在深陷眼窝里的、冰冷的、毫无感情的、闪烁着微弱红光的…机械电子眼！此刻，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黑暗中苏醒的恶魔之瞳，正毫无感情地、精准地锁定了闯入这片死寂之地的三个不速之客！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机械嗡鸣，从它那被缝合的“嘴”部位置响起！

它那蜷缩的、如同枯枝般的身体，以一种违反生物力学的、完全由机械驱动的僵硬姿态，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

那两把连接在手臂前端的、布满锋利锯齿的金属圆盘，转动的速度陡然加快！刺耳的“滋滋”声瞬间变得清晰、尖锐！在死寂的巨大空间中，如同死神磨刀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