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虚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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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了。冰冷的空气里，只有细微的雪粒摩擦的沙沙声，以及……那位单膝跪在雪地上的八翼天使，心中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剧烈翻腾的思绪风暴。

天使低垂着头颅，金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他俊美的侧颜。在外界看来，他似乎是屈从于那恐怖的威压、左右两翼军队的威慑、以及脚下大地深处传来的不祥轰鸣。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看似屈辱的跪姿，是他那历经千年智慧与无数战场洗礼的大脑，在电光火石间推演了亿万种可能后，得出的唯一“生路”！

他并非被表象吓倒。恰恰相反，他那双被强大魔力淬炼过的眼睛，在踏足这片雪原、第一眼看到诗穗·暗野时，就洞悉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这位传说中的吸血鬼真祖，此刻体内的魔力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简直比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女孩还要羸弱！那身哀悼礼服下的身躯，看起来纤细得不堪一击。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他最初的困惑：东方古国，羽扇纶巾的智者，空城之上悠然抚琴，吓退百万雄兵……空城计！

但！——

天使浩瀚如星海的知识库瞬间激活。天堂最机密的战争档案，那些用圣光封印、沾染着古老血腥气息的记录，如同卷轴般在他意识中飞速展开：

档案x-7：贪婪炽天使路西菲尔（堕落前），因麾下天使“不慎”击伤真祖衣角，三息之后，被一道跨越时空的暗影之刃斩断圣光核心，当场陨灭。过程描述：如同捏碎一只萤火虫。

档案x-13：堕落的至高大天使米迦勒（叛逃形态），统率地狱军团第七序列，于星界边缘遭遇真祖。记录影像（残破）：米迦勒引以为傲的圣炎壁垒，在真祖指尖轻触下，如同热刀切入黄油般无声消融，头颅随之飞起。备注：战斗持续时间：0.7秒。真祖评价（记录员臆测）：聒噪。

档案补充：所有遭遇真祖的天堂单位，无论等级，只要对其表现出丝毫敌意或“不敬”，结局均为——湮灭。无一例外。其力量展现形式诡异莫测，速度匪夷所思，且对天堂圣力似乎存在某种“天然克制”或“极端厌恶”。

这些冰冷的记录，每一个字都浸透着绝对的强大和……一种火山爆发前般压抑的、极致的坏脾气！以及对天堂圣力毫不掩饰的敌视！（尽管她杀的都是天堂内部的堕落者，但谁知道是不是她本就厌恶天堂，只是“碰巧”那些家伙撞枪口上了？）

真相只有一个！

天使扶在冰冷雪地上的手指微微收紧。镜片后的蓝宝石眼眸深处，精光爆闪！

如此恐怖的存在，怎么可能真的手无缚鸡之力？这魔力尽失的表象，根本就是饵！是最致命的陷阱！

空城计？不！这是将空城计伪装成诱饵的——计中计！

真祖的真正目标，根本就不是我这个小小的使者！她图谋的是整个天堂！她只是在寻找一个借口，一个正当的、可以向天堂宣战的理由！此刻，我若被这“虚弱”的表象迷惑，哪怕流露出一丝不满、一丝质疑、一丝动手的意图……那便是给了她完美的开战借口！她会瞬间撕碎这层伪装，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我碾为齑粉，然后高举“天堂使者冒犯真祖”的大旗，兵发天堂！

想到这里，他那副架在鼻梁上、由纯净星光凝结而成的方形小眼镜，镜片边缘倏地掠过一道冰冷的反光。他下意识地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推了推镜框。一个洞察一切、带着些许后怕又隐含棋高一着的微笑，极其细微地在他嘴角扬起，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