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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朱雀大街的槐树下,总坐着个穿青衫的老头。他面前摆着块破布,布上零散摆着几枚铜钱——不是要饭,是等口渴的行人,用半文钱换他“尝口异乡的苦”。
老头的舌头早不是自己的了。
二十年前,他是太医院院判最疼爱的关门弟子,后来被选入鸿胪寺,专司译事。那时的李雪川,舌灿莲花,能说十八国语言。高丽使臣来朝,他用高丽语诵《诗经》;波斯商队入关,他能用粟特语辩经;连最难搞的匈奴左贤王,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通译圣人”。
变故出在永徽三年的秋。
突厥新可汗继位,要与大唐朝贡。高宗命李雪川为首席译官,携礼物出使突厥王庭。出发前,太医院的老院判拍着他肩膀:“你舌上功夫天下第一,可记着,语言是刀,用不好要割自己的肉。”
李雪川没当回事。他坐在铺着波斯地毯的马车上,翻着突厥语典籍,嘴里哼着长安的曲子。
王庭的金顶大帐前,突厥贵族们骑在马上,手按腰间弯刀,眼神像狼。李雪川捧着国书上前,用流利的突厥语念道:“大唐天子诏曰,突厥岁贡马十万匹,若逾期不至,当遣大军问罪……”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响起喊杀声。突厥可汗的弯刀“唰”地抽出,寒光映得李雪川的脸发白。
原来,他漏译了国书里最关键的一句——“若突厥诚心归附,唐愿开放丝绸之路,互市免税”。
那场混战,突厥死伤三千,唐军折了五百。高宗震怒,下旨将李雪川押解回长安,交三法司问罪。
刑部大堂上,李雪川跪在青石板上,听着“通敌误国”的罪名,只觉耳畔嗡嗡响。突然,一阵刺痛从舌尖炸开——是铁锈味,混着血的腥气,直往喉咙里钻。
“陛下有旨!”皇帝的声音像炸雷,“朕念你曾立大功,不取你性命。但你的舌,要替那些因你而死的人受罚!”
他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舌尖像是被抽了根筋。紧接着,满嘴都是铁锈味,像咬碎了生锈的剑刃。
李雪川疯了似的撞向柱子,额头磕出血,可那股子铁锈味就是散不去。他这才明白,皇帝的咒不是杀他,是让他每说一句外语,就要尝遍对应族群历史里的苦难。
头年冬天,李雪川被关在鸿胪寺的偏院里。他不敢说话,连哼哼都不敢——一开口,就是突厥语的铁锈味,混着高丽语的海腥(那年他给高丽使臣翻译错了贡品数量,害得对方误了季风,全船人葬身大海),还有波斯语的辛香(他曾把波斯的“玫瑰露”错译成“毒汁”,让商队被百姓围攻,死伤过半)。
同屋的老狱卒看他可怜,偷偷塞给他个馍:“李大人,您这是造了什么孽?”
李雪川张嘴想说“我没孽”,可话一出口,满嘴都是苦杏仁味——那是上个月给日本遣唐使翻译时,把“友好”错译成“纳贡”,惹得使臣当场哭了整夜,说“大唐看不起我们岛国”。
苦杏仁味在嘴里漫开,像喝了毒药。李雪川捂着嘴,眼泪吧嗒吧嗒掉在馍上。
从那天起,他开始“学”吃苦。
每天天不亮,他就蹲在院角的老槐树下,嘴里含着块磨得发亮的铁片——为了让舌尖习惯铁锈味;他让人从海边运来咸涩的海沙,含在嘴里模拟高丽语的苦;他买了十斤波斯香料,捣成粉抹在唇上,尝那股子灼烧的辛香。
狱卒吓得直哆嗦:“大人,您这是何苦?”
李雪川不答。他开始翻遍鸿胪寺的旧卷宗,把每个国家的历史抄在墙上:突厥的迁徙血泪、高丽的倭寇之患、波斯的丝路劫杀……他这才明白,每句翻译的错漏,都是在他人的伤口上撒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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