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番外八：法医的骨锯（1985－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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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解剖刀在1985年7月7日第一次卡住。

死者是个无名女尸，后颈嵌着枚银梳，梳齿长进了枕骨。当我用骨锯切开颅骨时，锯齿间掉出团缠绕的发丝，每根都缠着细小的红绳。病理报告显示，她的脊椎骨被改造成了中空结构，里面填满了发油和海盐——和1947年托拉夫号沉船档案里的“活体锚链”描述完全吻合。

警长说这是“海上事故”，但我在死者指甲缝里发现了蓝布纤维。那布料的经纬密度异于常人，显微镜下能看见无数细小的“恒顺”字样，像被血浸透的商标。从那天起，我开始偷偷调查托拉夫镇的失踪案，发现每个死者的后颈都有藤壶状的胎记，而他们的死亡日期，都是7月7日。

1998年周爱玲失踪时，我正在解剖她的裁缝铺学徒。那女孩的胃里有半把银梳，梳背刻着“007”，正是1947年档案里失踪女工的编号。我在她的子宫里发现了异常组织，不是胎儿，是团编织成型的锚链，每个链环都用胎发和经血粘合。

2025年林恩出现后，我终于敢翻开父亲的日记。他曾是1947年托拉夫号的随船医生，日记里夹着张x光片，显示七个女工的脊椎被改造成了锚链接口。“她们的子宫是活的熔炉，”父亲写道，“用经血淬火的锚链能困住海妖，但需要不断献祭新生儿。”

现在我退休了，车库里藏着七具骸骨，每具的后颈都插着银梳。当林恩带着婴儿来敲我的门时，孩子的哭声让所有银梳同时震颤。我给婴儿做体检，发现她的后颈有块淡粉色胎记，超声波显示那里有块“良性肿瘤”，但我知道，那是未成型的梳齿。

“她们会在婴儿第一次梳头时来。”我递给林恩把骨锯，锯齿间还沾着1985年的发油，“用这个砍断锚链，记住，要在第八声雾笛前完成。”林恩的眼神和1947年父亲日记里的女工一样坚定，而婴儿抓着我的听诊器，听筒里传出隐约的梳头声。

昨夜我梦见了1985年的女尸，她后颈的银梳已经长成完整的锚链，链环里锁着无数婴儿的哭声。我摸向自己的后颈，不知何时也长出了藤壶状的疤痕，形状像极了骨锯的锯齿。车库传来异响，我打开灯，看见七具骸骨正在梳头，她们的银梳在月光下闪着冷光，而我的骨锯，已经插在了第十三具骸骨的后颈里。

番外九：流浪猫的七次轮回（1947-2025）

我记得第一任主人的蓝布衫味道。

1947年她在底舱梳头，银梳齿间掉的不是头发，是带血的胎发。我蹭过她的脚踝，闻到铁锈和茉莉混合的气息。工头踢我时，她用银梳划破他的手，血滴在我耳朵上，凝成小小的锚链图案。后来她抱着婴儿逃进雾里，我跟着她的脚印，却看见她被蓝布衫影子拖进海里。

第二任主人是个戴眼罩的男人，他总在灯塔地下室刻锚链图案。我偷看过他的怀表，里面夹着1947年的船票，乘客栏写着“周爱玲”。他给我喂的鱼干有股铁锈味，直到某天我舔他的眼罩，尝到了咸水和梳齿的味道——原来他的眼睛被藤壶吃掉了。

1998年我跟着穿牛仔裤的小女孩，她后颈的胎记像朵没开的花。裁缝铺的缝纫机总在半夜响动，我跳上窗台，看见蓝布衫在自动剪裁，银线绣的不是布料，是带毛囊的头皮。小女孩躲在衣柜里，手里攥着桃木梳，梳齿间缠着我的几根灰毛。

2025年我成了瘸腿的老猫，总在码头看见抱婴儿的女人。她的指甲缝里有海盐，和1947年的味道一样。婴儿篮边挂着银梳，梳背刻着“林恩”，而我闻见了海底的味道——那里有无数蓝布衫在梳头，每只手都缠着红绳，绳结上挂着我的七任主人的铃铛。

现在我躺在灯塔下的礁石旁，听见雾里传来八声雾笛。抱婴儿的女人举起扳手，我看见她后腰的刀疤里嵌着齿轮，和1974年那个男人的一样。银梳划破镜面时，我终于想起自己脖子上的项圈刻过什么——不是名字，是“000”，是第一个被扔进海里的锚。

猫有九条命，但我的七次轮回都困在雾里。当第十三声滴答响起时，我看见自己的尸体躺在海底，后颈的银梳已经长成珊瑚，而那个婴儿的脚印，正在沙滩上画出锚链的形状。

番外十：传教士的忏悔（1960-1998）

我的圣经在1960年7月7日第一次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