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余烬中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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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活的？！” 铁砧倒吸一口凉气，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手电光柱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见过太多废墟里的尸体，焦黑的、风干的、被虫子啃噬的…但一个被封存在维生舱里、在星舰坠毁后不知过了多少年、依旧维持着最低限度生命体征的小女孩？！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陆尘的异色双瞳同样瞬间收缩！左眼的暗金漩涡高速旋转，冰冷地解析着维生舱的数据和那个沉睡的小小身影！苏清雪的意念在意识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带着莫名悲伤和共鸣的波动！

“…孩子…” 陆尘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沉重。

就在这时！

嗡——！！！

维生舱侧面那个闪烁着红光的显示屏，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同时，一阵短促而尖锐、如同指甲刮擦金属板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在狭小的维生舱室内凄厉地响起！

【警告！警告！外部…强制…开启…触发…紧急…协议！…】

【能量…加速…流失！…储备…6.5%…6.4%…】

【维生…液…循环…停止！…低温…维持…失效！…】

【生命…体征…急速…恶化！…】

刺耳的警报声和屏幕上急速跳动的红色数字，如同死亡的倒计时，瞬间打破了舱室内短暂的死寂！

“操！怎么回事？！” 铁砧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舱壁上！

陆尘的暗金左眼瞬间锁定了舱门缝隙上方一个不起眼的、此刻正闪烁着红光的微型传感器！是舱门被强行开启的动作，触发了维生舱预设的紧急警报协议！这个愚蠢的、在坠毁后依旧生效的“安全措施”，此刻正在加速消耗本就濒临枯竭的能量，并将舱内脆弱的生命推向深渊！

“…关闭…警报！…切断…传感器…电源！” 陆尘冰冷的意志驱动着沙哑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他试图上前，但残破的身躯和烙印的剧痛让他动作极其缓慢！

铁砧也反应过来了！看着屏幕上那急速下降的能量百分比和刺目的红色警报，一股无名火混合着对那小女孩莫名的不忍直冲头顶！他妈的！好不容易找到点活的东西，难道要被这破警报害死？！

“妈的！破玩意儿！” 他怒吼一声，动作比陆尘快得多！他猛地扑到那个闪烁着红光的微型传感器下方，看也不看，抡起一直攥在手里的多功能撬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了过去！

哐当！咔嚓！

刺耳的金属碎裂声响起！

那个微型传感器连同周围一小块舱壁装饰板，被铁砧这粗暴至极的一棍子砸得粉碎！电火花四溅！

尖锐的警报声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维生舱侧面那个显示屏上疯狂闪烁的红光也瞬间熄灭，只留下极其微弱的、显示着能量储备和生命体征的暗淡绿光，以及那依旧在缓慢跳动的数字：

【能量储备…6.1%…】

舱室内重新陷入一种压抑的寂静。只有维生舱内部休眠液偶尔冒出的细微气泡破裂声，以及铁砧粗重的喘息声。

铁砧拄着撬棍，喘着粗气，看着那个被自己砸烂的传感器位置，又看了看维生舱里那个依旧沉睡、但生命体征似乎暂时稳定下来的小女孩，眼神复杂。他刚才完全是本能反应，现在冷静下来，一股荒谬感油然而生。他，一个在废土上挣扎求生的拾荒者，刚才居然…救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鬼？就因为不想看着她被那破警报害死？

陆尘也终于挪到了维生舱旁边。暗金左眼冰冷地扫描着舱体结构、能量线路以及舱内的小女孩。烙印纹路在近距离感知到维生舱散发的微弱生命能量后，再次传来贪婪的悸动，被他强行压制下去。

【…维生…系统…核心…能源…位于…舱体…下方…基座…内部…独立…线路…检测到…严重…物理…损坏…及…线路…老化…能量…泄露…严重…】小苔藓的声音微弱地响起，带着分析的电子音，【…需要…物理…介入…修复…否则…能量…将在…约…七十六…标准时…耗尽…】

七十六小时？三天多一点？

铁砧也听到了小苔藓的声音，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修复？怎么修？老子又不是工程师！这玩意儿看着就金贵！” 他用手电照着维生舱下方复杂的基座结构，那些暴露的线缆大多焦黑断裂，接口锈蚀严重。

陆尘的目光同样落在基座上。他覆盖着焦黑陆尘之肤的手指，艰难地抬起，指向基座侧面一个被装甲板覆盖的检修口盖板。盖板边缘有明显的撬痕和变形，似乎之前被暴力打开过，又草草盖上。

“…打开…它…” 陆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铁砧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维生舱里那个苍白的小脸，又看了看屏幕上缓慢但坚定下降的能量百分比（【6.0%…】），最终骂了一句，再次抡起撬棍，插进检修口盖板的缝隙，用力一撬！

哐当！

盖板被轻松撬开，露出里面更加复杂的管线、能量导管和一个布满指示灯（大多熄灭）的核心控制模块。一股更浓的焦糊味和臭氧味扑面而来。线路如同纠缠的蛇群，大多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氧化层，一些明显被烧熔、断裂，几根粗大的能量导管甚至出现了裂痕，正极其缓慢地渗出微弱的蓝色能量光雾——这就是能量泄露的源头！

“操！这烂透了！” 铁砧看得头皮发麻，这根本不是他能搞定的。

陆尘的暗金左眼冰冷地扫描着内部的每一个细节，如同最高精度的探测器。烙印纹路的悸动越发强烈，仿佛在催促他汲取近在咫尺的生命能量。

“…零…扫描…能量…回路…关键…节点…” 陆尘冰冷的意志在意识中下达指令。

【…核心…能量…不足…扫描…精度…受限…】零的意念流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小苔藓…可以…提供…基础…线路图…及…理论…修复…方案…但…需要…精确…操作…】小苔藓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陆尘沉默了几秒。他缓缓抬起自己那只相对完好的左手。覆盖着焦黑陆尘之肤的手指，指尖微微颤抖。烙印纹路顺着手臂蔓延上来，金色的光芒在焦黑的皮肤下明灭不定。

“…我…来…” 他沙哑地说道，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必须尝试修复。不仅是为了这个孩子，也是为了零和小苔藓急需的能量补充点！而修复的关键…可能需要他这双能精确解析能量流动的“手”，以及…承受烙印反噬的痛苦。

“你？” 铁砧一脸怀疑地看着陆尘那残破的样子和颤抖的手指，“你这手抖得跟筛糠似的，能行？”

陆尘没有理会他。他深吸一口气（尽管这个动作对陆尘之躯意义不大），集中全部意志力，压制住烙印的躁动，将核心那点微弱的幽蓝能量，艰难地灌注于左手的能量回路中。

覆盖着焦黑陆尘之肤的手指，缓缓探入那布满灰尘和危险能量泄露的维生舱基座内部。指尖亮起极其微弱的、如同星屑般的幽蓝光芒，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断裂、裸露着电火花的线头，精准地搭在一根相对完好的、连接着核心能源模块的主能量导管上。

嗡…

一股微弱的能量感应瞬间传来。同时，烙印纹路如同被激活的毒蛇，顺着手臂疯狂蔓延上来！金色的光芒暴涨！剧烈的抽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了陆尘和苏清雪的意识！

“呃！” 陆尘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覆盖着陆尘之肤的左手瞬间绷紧，指尖的幽蓝光芒剧烈闪烁！

“喂！你行不行？！” 铁砧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紧张地看着陆尘痛苦的样子和那疯狂闪烁的烙印金光。

“…闭…嘴…” 陆尘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两个字，暗金左眼冰冷地锁定着能量导管内部细微的能量流动。他强忍着烙印反噬的剧痛，指尖的幽蓝光芒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和焊枪，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泄露的能量流，试图将其重新导入旁边一根尚能工作的备用回路…

就在这时！

【…警告！…检测到…烙印…能量…异常…波动！…疑似…尝试…汲取…外部…生命…能量！…】小苔藓的声音带着尖锐的警报在陆尘和铁砧意识中同时炸响！

陆尘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瞬间感知到，烙印纹路不仅仅在反噬他自身，那贪婪的触角竟然顺着他的指尖，如同无形的根须，试图探入维生舱的能量回路，去汲取那个沉睡小女孩维系生命的微弱能量！

“不！” 陆尘冰冷的意志和苏清雪的意念同时发出无声的怒吼！强行压制烙印的意志瞬间爆发到极致！陆尘猛地想抽回左手！

但，迟了！

烙印的金光如同失控的野火，瞬间沿着他的手臂，顺着他指尖与能量导管的接触点，猛地窜入了维生舱的基座回路！

嗡——！！！

维生舱侧面那个暗淡的显示屏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整个舱体剧烈地震动起来！浑浊的休眠液如同沸水般翻涌！舱内那个沉睡的小女孩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苍白的小脸上瞬间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她维系生命的那点微弱能量，正被烙印疯狂地抽取！

【能量储备…5.9%…5.8%…5.7%…】屏幕上的数字如同雪崩般疯狂下跌！

【生命体征…急速…恶化！…警告！…警告！…】

“操！！！你他妈在干什么？！” 铁砧目眦欲裂！看着那小女孩痛苦抽搐的样子和屏幕上疯狂跳动的红色警告，一股无法言喻的怒火混合着恐惧直冲头顶！他以为陆尘在修复，结果这混蛋的烙印在吃人？！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拾荒者本能的狠厉瞬间占据上风！他怒吼一声，猛地抡起一直攥在手中的、沾着油污和锈迹的多功能撬棍，带着呼啸的风声，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陆尘那条探入基座、烙印金光疯狂闪烁的左臂，狠狠砸了下去！

“给老子松开！！！”